關羽和岳飛並稱為武聖,但奉祀岳飛的廟宇卻比奉
祀關羽的廟宇要少得多,目前奉祀「關聖帝君」為主神
的廟宇,在臺灣地區約有三百五十座,而奉祀「岳武穆王
」為主神的廟宇,則僅有七座而已。
    論兩者在生之功勳,岳鵬舉並不較關雲長遜色,岳家
軍紀律嚴明,百姓賴以安堵,岳飛之用兵「運用之妙,存
乎一心。」,所至以少勝多,因糧於敵,謀定後動,戰功彪
炳,金兵聞風喪膽,真乃國之干城,帝特書「精忠岳飛」
四字製旗賞賜,並面諭「中興之事,一以委卿」,一闕「
滿江紅」詞慷慷激昂,盪氣迴腸,其名言「文官不愛錢,
武官不怕死,國家自然太平耳!」鏗鏘有力,擲地有聲,今
日尤其發人深省。無奈就在即將「直搗黃龍,與諸君痛
飲爾!」之際,朝廷竟勒令其班師,一日連奉十二道金牌,
繼遭奸臣構陷,雖裂裳示其母親刺「盡忠報國」四字,終
仍被以「莫須有」的罪名下獄冤死,言之令人痛心!
    關羽之被尊為神,對關羽而言亦幸亦不幸,民間固然
頂禮膜拜,可見關羽之威實為中國「亙古一人」,但他的
功績無論如何,也夠不上後人對他那樣尊崇膜拜的程度,
他在蜀漢的功勞固然很大,但說起過失卻也不小,襄樊之
役─「大意失荊州」,腹背受敵兵敗身死,國勢由極盛而
一落千丈,終使諸葛亮鞠躬盡瘁─「出師未捷身先死,長
使英雄淚滿襟!」,此中根本所繫,就在關羽一人!蜀漢未
能光復神州,最後終於滅亡,關壯繆要負最大責任。尊關
羽為神固然太過,但關羽也決非一尋常武夫,他不但能戰
而且知兵,不但長於御將,而且善統雄兵,即使臨時拼湊
的烏合之眾,甚至多於己軍的降卒,也都能予以收編,使
其為己作戰。他對漢室和劉備的磊落忠懷,是千古受人
崇敬的最大原因,他不僅有義氣,並且具忠心,不失為一
個忠耿的軍人,譽之為忠義雙全,實為至當。
    在很早的時候,關羽已特別受人崇拜,元朝已稱他為
關大王,明朝富春堂本的<搜神記>又列他為大神之一,稱
他為「護國祚民義勇武安王」,經過<三國演義>的渲染,
更在民間確定了他神格化的地位。劉、關、張成了結義
兄弟的典型,凡結義的人莫不取效於他們,有清一代更刻
意對關羽加以封諡,甚至通令立廟。一般社會大眾對歷
史上的人物,普遍崇拜的是岳飛和關羽,岳飛是忠的典型
、關羽則是義的代表,過去當政者尊孔子為文聖、關羽
為武聖,如果說孔孟之道是士大夫的道德規範,則<三國
演義>便屬於民間的行事準則,是關羽與孔子固亦彼此輝
映,難分軒輊。滿清更利用桃園結義故事以羈靡蒙古,蒙
人於信仰喇嘛外,所尊奉者厥為關羽,中國大陸任何縣城
及較具規模的鄉鎮皆有關帝廟,就連海外各地華僑也供
有關公神像,比起孔廟不知多了多少倍。
    關羽本人與孔子自不能相比,即就歷代武將而論,其
用兵韜略不能比韓信,開疆拓土不能望班超,武功彪炳不
能及岳飛,而政治頭腦更遠不逮趙雲。關羽是一個不懂
得政治的軍人,據<三國誌>所記載,關羽不過是一個有勇
而無謀的武夫,雖也說他好讀<春秋.左傳>,至今關帝像
還是一卷在手顯得很儒雅,但史傳僅說他「好左氏傳,諷
頌略皆上口。」似乎並沒用心研究,就是陳壽的批評也
僅是和張飛並稱,說他們「稱萬人敵,為世虎臣,然羽剛
而自矜,飛暴而無恩。」並不怎麼讚美。
    一般人論及關羽,對於關羽何以那麼受市井小民與
江湖人物的尊崇,無不歸之於<三國演義>的影響,與清廷
的有意推崇。誠然<三國演義>一書,雖是小說家言,但卻
是民間的主要讀物,獲得社會大眾的愛好,更因為其本質
是七分真實三分杜撰的通俗小說,幾乎讓人誤以為所記
載的就是正史,加上演義對關羽個性的描寫極深刻,渲染
也極生動,而且三國人物故事本身就十分引人入勝,自古
以來,沒有一部書比得上他的魔力。雖然說滿清因為以
異族入主中原,擔心明室的孤臣孽子,還時時懷著一腔忠
忱,企圖光復河山,統治者不願意大眾增高崇拜岳飛的情
緒,以引起忠君愛國的民族思想,所以便另外抬出一個義
字,極力推崇關羽,以轉移人民大眾的目標,關羽的事蹟
與傳說的故事,恰恰是著重在義字上的,這麼一來關羽果
然在市井江湖間成為大眾所最膜拜的偶像。其實,滿洲
人也是最崇拜關公的,傳說努爾哈赤的行軍作戰,無不奉
<三國演義>為圭臬,而事實上<三國演義>脫胎於<三國志
平話>,而三國故事更是很早就已流行於民間,唐宋時期
的說話人,更是早以<說三分>作題材,故關羽受民間供奉
為神應是早已行之有年,而還可能是在演義問世前。
    在一次檢視晉北地圖當中,忽見在呂梁山脈中有座
標高2785,高於呂梁山2221的「關帝廟山」,而由大陸所
繪製的地圖則為「關帝山」。雖說山西省是關公的老家
,史載關羽為河東解良人,但古山水名俱源自圖騰名,山
因廟得名實不太可能。關帝山之西有兔鎮,關帝山之
東為太原,太行山在其東,太原之北有五台,太原之南有
東觀、梧桐,西有大武,南有大陽、東要,北有大盂,東有
東冶頭與東陽關,鄰近河南省有董封、奪火、東冶、東
溝與潼關,其北有洪桐,兔、挺拔、特別、獨步一音之
轉,音轉為董封、奪火、太行、討伐、伐、醍醐、點
化、典範,又音轉為東觀、東溝、潼關、天公,又音轉為
帝君。董封音近丹鳳、大漢,倒裝為洪桐、霍太,又音轉
為五台、韋馱、梧桐、悟道、無敵、渥丹,倒裝為太原
、桃園、東陽、東要、東冶、大陽、大盂、大意。兔阪
倒裝為蟠桃,東觀倒裝為關帝;洪桐音轉為洪鐘、夫子、
法主、鬍子、豪傑、漢子,又音轉為臥蠶、昂藏、翊贊
、胭脂,倒裝為就義、結義。帝君音近塗脂、重棗,倒裝
為趹蹄、赤兔。天公音近頭殼,董封音轉為兜鍪,洪桐又
音轉為刑天、行天。故關聖的長像為丹鳳眼臥蠶眉,面
如重棗聲若洪鐘,唇若塗脂鬚長二尺,身跨赤兔馬、手持
偃月刀,不著兜鍪的紅面大漢,死後連呼還我頭來!刑天
無首,以乳為目以臍為口,操干戚而舞,刑天音同行天,臺
北市行天宮主祀關羽,傳聞關公作天公,桃園三結義之事
可知全係杜撰,關廟之興旺實依附於圖騰信仰。
    臺灣民間又稱關聖帝君為「伽藍尊王」,伽藍為梵
語「僧伽藍摩」的簡稱,原義為「白象園」,俗稱眾園,
也就是僧眾所住的園林,所以一般稱佛寺曰伽藍,守護佛
寺的神亦簡稱為伽藍;「韋馱菩薩」亦為佛教護法的神,
也稱「護法韋馱」或「增長天王」,除了保護佛法之外,
還有驅逐邪魔的重責,所以韋馱菩薩的神像身著甲冑,手
捧金剛杵,佛寺一般都有供奉此神。武當又音叶菩提、
普陀、佛陀、彌陀,故關聖又身兼佛教的護法。
    臺灣民間有一句諺語說:「惡馬惡人騎(ㄎㄧㄚv),
胭脂馬遇關老爺(ㄧㄚv).」,老爺、女媧一音之轉,倒裝
為鴨綠,鴨綠江之北有老爺嶺。傳說女媧造人,女媧實即
最原始之圖騰名,一切名詞皆為女媧一語所衍生,再由音
生義。中國人上古本操複音語、奉龍為圖騰,龍即是鱷,
女媧一詞分化出龍、鱷二音。所謂「胭脂馬」即傳說原
為呂布坐騎,後為關羽取去的赤兔馬,據說呂布有良駒名
曰赤兔,在呂布被擒後,是否落入關羽之手無從考證,<三
國誌>裴松之註引曹瞞傳:「時人語曰:『人中有呂布,馬
中有赤兔。』」赤兔馬在<三國誌>僅此一見,且僅是以
呂布與赤兔相比擬耳,但千百年來,赤兔馬已與關公神像
結為一體,<廣韻>:「胭脂與燕脂同」<正字通>:「燕脂
以紅藍花汁凝脂為之,燕國所出,後人用為口脂。」胭脂
即是口紅通作,<類篇>:「,婦人面飾也」謂燕
國所出故名燕脂乃是臆想,胭脂音叶燕脂、、焉支
、嵫、崦嵫、弇茲、偃師、安息、閼氏、貳師、烏氏
、烏什、湤、禺氏、禺知、月氏、榆次、羭次、奄蔡
、揚子、案祖、焉耆、蘊藉、偃蹇,音近臥蠶,倒裝為朐
衍、乞顏、居延、姑衍、觀音、呼延、夫人、福晉、兀
真,閼氏單于后名,<史記.韓王信傳>:「上乃使人厚遺閼
氏。註:閼音燕,氏音支。」謂口紅胭脂源自閼氏音轉為
恩主,故臺灣北部稱關公為「恩主公」。
    月氏又音轉為悒怛、諳達、于闐、殗,再音轉為
躞蹀、踥蹀、跌、、蛺蝶、赤帝、滀漯、蛐蟺、
鳷、騠、鵸、赤兔,<玉篇>:「騠,良馬也,生七
日而超其母。」赤兔實騠之音訛,可見赤兔馬由呂布
轉歸關公乃是附會。諳達、于闐又音叶武當、邯鄲,音
轉為蔻丹,以荳蔻花凝脂稱為蔻丹,<南方草木狀>:「荳
蔻花,其花作穗,嫩葉卷之而生,花微紅。」;以朱色塗物
曰丹,揚雄<解嘲>:「朱丹其轂。」<唐書.突厥傳>:「可
汗,猶單于也,妻曰可敦。」單于音轉為薰育、渾庾、昆
吾,倒裝即是可汗,可敦之於蔻丹,猶閼氏之於胭脂。貂
蟬之名除<三國演義>外,亦未見於他書,「貂蟬」本冠飾
之名,見<後漢書.輿服志>,貂蟬、戴勝一音之轉,戴勝或
作折勝,亦婦人首飾名,蛐蟺又音轉為折勝、兜銜、塗山
、敦牂、戴勝,貂蟬其人純屬虛構,而董卓則音近敦牂。
臺南縣東山鄉東河村西拉雅平埔族後裔之公廨,記其神
靈曰「案祖.阿立母」,案祖音近尪祖,臺南縣麻豆鎮油
車里有「尪祖廟」,此廟殆平埔族公廨所改建,乃所謂「
漢神佔蕃廟」之典型,麻豆鎮南勢里「文衡殿」以同樣
理由奉祀關聖帝君。關帝又稱「文衡帝君」,文衡音叶
們渾、汨湟、濛鴻、蝥弧、糢糊、螉、顢頇、馬韓,
與貘、、漠河、貊貉、靺鞨,關羽又以好左氏傳,
被稱為「山西夫子」而奪文衡之號。靺鞨音近其酋長之
尊稱的「莫賀弗」,與南蠻謂酋長的「孟獲」,<笑談三
國>的著者岳騫說,武侯七擒孟獲並非擒一人,而是擒了
七個酋長,其說甚有見地!而武侯之所深入的「不毛」,
實即孟卯、莫毛、蠻莫、八莫、驃馬等之異譯也!
    三國武將關、張之外,給人印象最深刻者,當屬一身
都是膽的常山趙子龍,臺南縣佳里鎮子龍里俗名「子良
廟」,以建有奉祀趙子龍的廟宇而得名,然而東山鄉東原
村又有一部落名「子龍廳」,因知其乃先以西拉雅平埔
族地名擬音書為子良或子龍,而後閩南移民始順理成章
的,以老幼皆知的趙子龍為信仰對象,例如高雄縣彌陀鄉
或曰與鄉內供奉阿彌陀佛的海明寺或彌陀寺有關,實則
彌陀與臺南縣麻豆、彰化縣北斗(原名寶斗)、澎湖縣目
斗與八罩、臺北市北投、屏東縣萬丹等,皆由平埔族謂
女巫之音所創譯,又如臺南縣下營鄉中營村慶福宮,以地
名中營之故,是以奉祀中壇元帥,而臺灣省多處取名觀音
或石觀音,並蓋有觀音寺之地名,實與赤崁及鯤身之音有
關,臺南縣南化鄉有鏡面水庫,音叶關廟鄉的耿黽(載籍
作「鑒裡」),應是該鄉關帝廟的源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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